祝今出房门的时候便见到姐弟二人丝毫不顾及形象在地上厮杀。
“你个女人太歹毒了,灵车你放院里干嘛?”
“不然放哪儿?”
“外头没有位置给你停吗,偏偏停院里来。”
“我爱停哪停哪,谁让你没事开我车……”
“祝今突然昏倒好不好,害我被整了两回,第一次有东西影响到我,你得负责。”
严厘瞬时松开,顶着鸡窝头跑到祝今面前,这碰碰那碰碰,一脸担心:“祝今你怎么了,怎么会晕倒的?现在没事了吧?要不要请示一下爷爷?”
祝今眉头轻轻皱了皱,面上没有太大波动,语气也平和:“没事了,出了一趟门,碰上阴气重的,算是因祸得福。”
“真的没事了?”严厘把挡住视线的头发一股脑往后一撩,“我怎么觉得你脸色,还是不好,我得请示请示才行。”
“不必了,真的。”
“那……”
“严厘……”
严赫揉了揉自己乱得不像样的头,没干啥道:“我是你亲弟弟耶,你都不关心关心的嘛?”
“关心你做什么,你生龙活虎的,又死不了。”
严厘没好气怼回去,转头又换了一副表情对祝今:“你脸色真的很差,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祝今摇头:“没事。”
“祝今,你是不是乱用术法了?”见祝今这态度,严厘当即明白。
“嗯,”祝今点头,“放心,师父出关后,我会跟他讲明,届时怎么罚我都接受。”
“怎么会罚你,那东西私下跟着严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爷爷说还没到时间,他等于这儿的定海神针,不能乱出岔子,我早就想修理他了,就是我能力有限,你能出手,再好不过了。”
严厘又道:“爷爷出了名的护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
“我怎么不知道?”严赫插了话进来,“什么时候能对我实施护犊子行动?”
“滚一边去,你例外,”说罢,严厘拉着祝今往她的厢房去,“走走走,回房间,我给你看看。”
严赫追上去:“喂,你们孤男寡女干嘛呢?”
“砰——”
门被关上,严赫鼻子差点没被磨平。
“我去,严厘你这么粗鲁,这辈子嫁不出去了信不信?”
“不嫁就不嫁,天天看到帅哥飘,看上就撩撩,看不上也赏心悦目,嫁了我还亏了呢。”
严赫:“……”
第一次听到把海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祝今将门拉开。
“你还有事吗?”
“我还有事吗?”严赫瞅着已经把长衫领口扣子解开了两个的祝今,“大白天想干嘛呢你们,暗度陈仓,再说了,我俩不还有……”
“有什么?”
“婚契啊。”
“呵呵,还没办婚礼咧,彩礼咧,给了吗?”
严赫:“……”
“再看,信不信我把你丢去祭了,造谣没成本的?”严厘没好气道。
祝今倒是淡定:“无事,他看着也无妨。”
严厘白了眼严赫,转身从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皮箱,皮箱上用着把锁锁着,打开来从里头拿出一个红色布包,解开布包上的绳子,摊开来。
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
“针灸吗这是?”严赫问。
“他阴气入体,不排出,对身体有害。”
严厘嘴上说着,一根银针已经被她抽了出来。
祝今解开扣子,露出一大片白,直晃着人眼。
也是因为白,身上红斑愈发显眼,乍一看,还真容易叫人想歪,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分布在身上,胸膛靠近心口处最为严重,几乎看不到正常肤色。
银针一根一根扎在身上,祝今脸上因为疼痛很快冒出来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疼的话可以叫出来。”严厘说着,一根银针又扎了上去。
“嘶……”
祝今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缓过劲儿,银针再度扎进穴位,忍不住唏嘘了一声,下一秒便又忍住,咬着下嘴唇,见严厘持着银针犹豫,便说:“继续。”
“好。”
“唉别……”严赫忍不住出声。
对上他的只有自己老姐冷漠的眼神:“干什么?”
“唉你别区别对待啊?”严赫不满,眼神却是忍不住飘向躺在躺椅上的祝今,这会儿脸色更白了,白得有点瘆人,看上去轻飘飘,风一吹可能都会被吹没了。
“你又不是病人,区别对待什么?”严厘嘴上继续怼着严赫,手上下针依旧是稳准稳扎。
严赫心道:拜托,就算平时也一样区别对待的好吧。
祝今被疼得没有什么力气,听到门开合声缓缓抬起沉重眼皮,盯着门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回原处。
“祝今,你体质一直是这样,可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严厘头有些疼,祝今现在这个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这人还有呼吸,她可以直接断定为一个死人。
祝今别过脸:“阴气过重的缘故。”
“是吗,这斑,如果没有猜错,是尸斑,”严厘眉头皱着,仔细辨别他手臂上的斑,“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会有尸斑?”
“不行,我得跟爷爷说一声。”
“不用了,师父回来我亲自跟他说。”
严厘盯着祝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祝今笑:“我能有什么是师父看不出来的秘密?”
“这倒也是。”
“谢谢你严厘,每次都是你替我施针。”
严厘也笑:“拜托,我也就这个施针厉害点罢了,也是送魂过程学到的专业能力,用在你身上,都怪不好意思。”
祝今没说话。
即便人成了魂,也会有病痛之说,为了保证能够顺利交接,必备的魂针术也是送魂人必备能力,严厘便有这块的天赋,兴许是自小便跟着师父严玄感一起,见惯阴界之事,因此长大之后选择送魂也算是水到渠成。
扎好针,祝今穿好衣服走出房间,见严赫倚在院里的树下出神,他正思索着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亦或是不打扰之际,那人已经看过来,祝今只好过去。
严赫打量着他:“扎好针了?”
“嗯。”
“你,你没事吧。”
祝今抬眼看他:“多谢关心,没事了。”
“那什么斑的,消了没?”严赫看他,脑里全是这人身上那极其容易招人想歪的红,问出声,都有点不好意思。
“扎针不是为了消这个。”
“啊,那又是什么,我姐她占便宜啊。”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把两人都说得愣住。
“啊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祝今骤然想到方才严厘对他的态度,想着这人是不是误会他对他姐姐有非分之想,于是站直,一本正经解释起来:“你放心,我们两个在院里是师姐弟的关系,在易水川是同事关系,私下里,是朋友,没有第四种关系。”
“我不是……”
“抱歉,让你误会了。”
严赫挠着脑袋:“我,就是觉得,觉得我姐她对你有非分之想,你想想你身体这么不好,她八字还忒硬,万一把你那个啥了,这多不好。”
祝今嘴角抽了抽:“……谢谢关心。”
“我认真的,没有开玩笑,希望你能正视。”严赫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反正他正经发号施令的样子在公司里可没人敢不听的。
“……”
祝今沉默了,看来他还是误会了。
“怎么不说话?”
“我还有些不舒服,那,明日施针,你来帮我?”
严赫:“???”
“这里,除了严厘就是你了。”祝今说。
严赫差点没跳起来:“我不,不是,我不会下针啊。”
祝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个反应:“我们都是男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更何况,我们也结了婚契。”
“可……”严赫当然不敢告诉他自己现在一看到他,他的身体真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极具暧昧的红斑,真的太像那什么了,想着想着,这货脸就非常不争气的红了,蔓延程度还很快,直接红到耳根子。
就连他自己都不懂,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感觉,他明明喜欢的是娇软甜美可爱的女孩子。
一定是因为这张脸。
一定是。
祝今歪着头打量着严赫,脸红得厉害,这红,似乎还愈演愈烈。
“严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