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招新结束,灵池这边的花花草草都得不到喘息,好在愿意熬的在少数,三更过后人也开始稀少起来。
某日深夜。
过往的行人盯着某处窃窃私语。
“这是谁呀,见过没?”
“头发好密好黑,太可恶了。”
“真的和传言中的一样啊。”
“我赌她的眼睛很好看,一定很水灵。”
“是啊,这样一说就可惜了,不会是个瞎子吧?”
“看不太清楚,感觉胸有点平。”
“这位兄弟说的甚是有理啊。”
“诶,我说,你们抬着头看,脖子不酸吗?”
听此,未等众人反应,竹尖处的人翻身前往别处,只有来回晃动的竹枝证明他曾来过。
长赢不禁笑道:“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没听够呢。”
“我需要静心凝神,他们太吵了。”
无聊的人在空中飘来飘去。
“我说那个什么会,很重要吗?至于每天晚上不睡觉来这里瞎捣鼓嘛,已经半个月了,那么黏人一小姑娘都熬不下去了,你是真想去阴曹地府吗?”
风离重呼一口气,心情郁闷得很。
也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搞得大半夜了灵池的人还不少。
“若是不重要,我也不至于此。”
心情不好没地撒,索性唤出那柄伞使劲往地上摔。
长赢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摔得再碎,这伞也会自己复原,哪怕是化成灰。
别问怎么知道的,因为有人这么干过了。
见伞碎得不能再碎了,风离也就此收手。
这半个月来一点也不顺遂,也许是这把伞和身边那蠢神害的,但他总觉得有人故意不让他开心。
正犯愁,背后的树林间传来响动。
不说一草一木,他对灵山的角落僻出可谓是闭着眼都能找到,这要不是跟踪,难不成有人会跟自己上一世一样闲?
他不信。
“阁下若有难疑,站出来,鄙人定替阁下解惑。”
来人迈着小步,显然是被吓到了。
真有人跟他一样闲?
“风离哥......师兄,是你吗?”
听声音,风离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如果这个人是白季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瞥一眼她的耳坠,珠子是近乎透明的鸦青,挑穗子时应当是拿了没人要的,二者搭起来有些不着调。
“白师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
空气凝结了几息。
“对不起,瞒着师兄做了那样的事,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长赢听了,指着她笑道:“她哪来的脸说对不起啊?”
风离选择无视长赢,并将万能说辞模板奉上。
“你也有你的苦衷,当时没有怀疑你,是我的疏忽,像秘境中的局面,我相信你也不想看到,此处僻静,这些年,你兄长没有保护好你吧?”
白季眼眶有些红润,可惜风离看不见。
借此机会,他继续追问。
“来此处,是为了三山会试吗?”
这时,白季的面色正了些,严肃道。
“嗯,要出三百三十人,范围是最新的一届并且往上数两届,修行时间不少于三年,但由于招新才刚结束,而且保险起见,还得保证珍品鼎盛及以上的人不少于一百,所以,我们得在两届,也就是两千余人中,选出一百个天才。”
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话,脸立刻烧起来,连忙鞠躬。
“对不起!我又自己说了很多话了。”
风离摆手宽慰,却暗自想着自己的事。
一个月,一个月内他必须恢复,眼睛看不见没事,只要能够使用灵力就好了,若是纯靠内力,别说五百强,他可能撑不过三场。
“掌门弟子是可以提前拿神武的,风离师兄拿到了吗?”
他都忘了这茬了。
“怎么,白师妹想要称手的武器了?”
白季直摇头,伸出右手,一根长鞭出现在上面。
“我已经拿到了,是根柳木鞭,取名‘无心’。”
五年不见,竟已有御品了吗,看来白季的天赋确实比白殇高了一截。
“‘无心插柳柳成荫’,看来你想用它成大事呢,长鞭的话,你是附子吗?”
白季收手,长鞭也消失。
“并不是,我主修符篆,因为朋友少,时间都花在修行上,闲暇时间就去学一点附子的基本功。”
“勤奋是好事。”
“这么说来,风离师兄拿到钟意的神武了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风离愣了两息,继而叹气,抬手隔着丝带抚摸着眼睛,语气哀怨。
“其实我这伤,就是拿它时不慎被伤到了。”
白季的忧心显露于面,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收住。
“竟是如此,那它一定很强吧,我能看看吗?”
“咳,其实,我刚刚摔的就是。”
白季看着满地的碎屑,担忧立马被焦急覆盖。
“啊,啊这。”
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白季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处理。
“没事,它自己会复原,可能这就是它的强大之处吧。”
白季一愣一愣的。
“是......是吗,能复原就好,能复原——难道说,师兄以前也砸吗?!”
风离尴尬地扯扯唇角。
“这种事情就不要提了吧。”
场面再一次地陷入寂静。
正当风离想甩个借口溜走时,一根松枝从右斜方飞来,立在他身前的泥地中,一青袍人紧随其后。
“什么人?!离季妹妹远些!”
来人是名与风离年纪相仿的少年,身段比他健壮些。
瞧见风离,表情一愣。后退一步讪讪道。
“呃,师...姐好。”
白季在他身后小声言。
“徐师兄,这是师弟,是云安仙人的弟子。”
来人是徐静水,上一世二人并未交集,所以风离不认识他。
可毕竟是老祖的弟子,就算徐少侠不知道长相,名字起码还是知道的。
回头惊讶地看着白季。
“你说这是,是。”
“没错,是云安仙人座下四弟子,风离。”
“风师弟。”
三个字,一个比一个轻。
风离颔首。
“徐师兄有何指教?”
徐静水心底冒汗,这次是完了。
这时,白季传音给他。
白季:没关系的,徐师兄你别紧张,风离师兄要是生气了,是会把你当做空气的,不过你要是再这般拘谨,他可能真的会生气。
听到这话,徐静水把脑子里的家常话都想了一遍,刚准备开口,一柄剑从右斜方飞来,擦着他的脚尖刺入泥地里。
白殇紧随其后。
这一幕似曾相识。
“徐静水,我警告过多少次了,少跟白季沾边。”
白殇将剑提起,擦去尖端的泥土,慢慢地插入背上的琵琶中。
“五年了,挨了这么多次打,你到底长没长记性?”扫了眼风离,“白季,你的爱好有些独特啊,瞎子你都要?”
听到白殇的话,白季垂眸,徐静水哼哼唧唧两句,并未反驳。
“诸位雅兴,鄙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看着风离远去的身影,徐静水大呼。
“等等,就这么放他走了?这不公平!”
白殇瞪向他。
“公不公平,我的剑还不清楚吗?”
说完,他还没动,徐静水就先拉着白季跑了。
白殇轻哂,拔出剑擦了又擦。
下一刻,惨叫声与哀嚎声充斥着灵池每一个角落,直至天空破晓才止息。
当日晌午,灵熙看着裹着层层纱布的徐静水,难以置信。
“怎么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