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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逛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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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是数了一宿的钱吗?”奚九酒看着软绵绵趴在自己肩上的攒竹,心疼得捋捋她的额发。

“我把钱箱底下的铜钱都刷洗了。”攒竹扭着头在她颈窝里蹭蹭。

是甜蜜的桂花香。

被奚九酒的体温暖融融得一烘,像是秋风乍起的寒凉中捧在手里的一块桂花糖糕。

攒竹深吸了两口气:“数完钱,我睡得还是很好的。”

“那也没几个时辰,要不咱们改日再去吧。”奚九酒捋捋攒竹的额发。

“我不。”攒竹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美人儿都精心打扮了,不出去惊艳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一会儿我去生药铺子攒个香包嗅一嗅就是。”

奚九酒一身艳红撒金缎深衣,发梳追云逐月髻,环佩琳琅,华贵之余更显得她肤光致致,明艳绝伦。

攒竹是宝蓝对襟襦裙,这般厚重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显得端庄秀美,发挽双环望仙髻,斯文又不失利落。

奚九酒心中一动:“香包?那我们这就去吧。”

听说两都已经开始打破坊市,允许市集开在民坊里了,但是广州依旧还是严格的东西两市制度,上次带桃娘去的大宗商品集中贸易的西市,这次来的便是提供平民百姓生活所需的东市。

真的很近,因为九馆就在东市门口,她俩手拉手几步路就到了生药铺子。

“许掌柜,再取一两薄荷来。”攒竹打开自己的香囊刚要把药粉换上,看奚九酒拿起店中晒着的红蓝花捻在手里打量,“这摆出来的都是寻常货色,我让掌柜给你拿些上好的红蓝花来?”

“攒竹,我记得你做脂粉的红蓝花,便是在此处购买的?”奚九酒看着指尖染上的薄红若有所思。

“贵馆可是我们的大主顾,最好的品相自然紧着娘子来。”许掌柜用一个小碟子装了薄荷送上来,“这等花草用在二位娘子脸上,那也是它们的光彩。今儿刚到了一批上好的新鲜花朵,我寻思着,除了二位娘子,怕是也没有旁人配得上使了。”

奚九酒取了帕子擦手:“许掌柜可莫要再说这话,让旁人听了去,影响了你家生意。我如今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实在是腾不出许多银钱涂脂抹粉呢。”

“奚行首高义。”

“敢问许掌柜,如今已经十月了,还有红蓝花吗?”

“娘子是关中来的,头一回在岭南过冬,咱们这儿暖和,花卉开的时间长,便是这时节也有花卉,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批了,再等等,便要明年三月才开。”

“多谢许掌柜答疑。”奚九酒看着攒竹已经将薄荷研末混着药材装入香包。

“你想开生药铺子?”攒竹把香包放在鼻尖轻嗅,见奚九酒回头看张望,便问道,“分拣药材倒不是重活儿,利润也丰厚,可咱们手上没有人懂呢。”

“药材水深,隔行如隔山,也只是想想罢了。”奚九酒摇头,“这薄荷够用吗?要不再去买些薄荷脑油来?”

“得了,他这生药铺子也就些生药能用,哪里会提炼薄荷脑油啊?今年禁酒,我也做不出来,市面上的脑油可贵了。”攒竹摇摇头,“闻闻鲜薄荷,也胜个清香。曹织的布行便是这一家吧?”

“是,他也就东市这一家布行。”奚九酒见攒竹停住了脚步,“怎么不进去?”

“是个女娃。”攒竹向着铺里的学徒抬抬下巴,那个十岁上下模样的小丝绸博士虽然做男装打扮,可她俩眼一扫就知道,绝对是个小姑娘。

“见过奚行首,见过攒竹娘子。”女孩走上前来,还是孩气的声音,倒是分不出男女。

“你认得我们?”奚九酒笑道。

“之前我家阿姐生孩子,阿爷使我去糖坊里买过糖。”女孩笑道,“奚娘子和攒竹娘子这等人品,既然见过了,叫我如何能忘呢?”

“你是曹行首的女儿?”

“还是不像男孩儿吗?”女孩苦恼得皱眉,“我叫曹织。”

“其实还是挺像的,不过瞒不过我们罢了。”奚九酒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为什么要扮男孩儿?在这东市行商,虽然利税高了些,但便是女孩儿看店,也绝无浪荡子敢来骚扰。”

“阿爷便是因为这事,才要在东市开店的。”曹织抿抿嘴唇,“二位娘子稍候,我去唤阿爷来。”

小姑娘掀了帘子进后堂,攒竹捻起店里摆放着的丝绸,跟奚九酒咬耳朵:“这丝绸,难怪卖不出去。”

“织工平平就罢了,这颜色也斑驳?”奚九酒压低了声音,丝绸不好染色,可广州纺织行首的铺子里,居然也有这等染不均匀的布料,还是让她惊愕。

“恐怕是这布料经不起染。”攒竹拿起旁边胚绸,未染色的绸缎将质量摆得鲜明,“虽然厚重,却也软烂,要是染得重了怕是要破。”

“奚行首,奚行首,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曹行首迎了出来。

曹行首叫曹识,是个身形精瘦的中年男人,肤色略黑,手掌却光滑,无一根倒角毛刺。丝绸易被勾花,故而双手细嫩是丝绸商人必要条件,不然谈生意时人家都不让验货品。

“曹行首。”奚九酒给他回礼,“无碍的,令爱机灵懂事,照应周全。”

“二位今日来,可是有什么需要?我这儿的绸缎,是广州城里最实惠的。”

这话奚九酒相信,广州本地的纺织行业并不大,曹识能做上这个行首,靠的便是诚信二字,便是在本地纺织行中,他未必是规模最大,但确实是口碑最好的。

所以也穷啊。

奚九酒把手里的绸缎放下表示实在没看上:“曹行首,广州府商贸发达,曹行首作为本地纺织行首,怎么也不把货品往海商船上卖一卖呢?”

“哪有那般容易啊!”曹识长吁短叹,“岭南湿热多雨,蚕桑多湿润,蚕吃了湿桑叶便要生病,养蚕难啊!可是缫丝要干燥,稍稍迟缓些就要受潮,更要抢工期,咱们确实是没人手。”

奚九酒见他交浅言深,便知道这人是误会自己是替广州都督府来的了,赶紧倒苦水免得广州都督府拍了脑门子要动赋税。

绢帛是赋税主要缴纳的物品,税收政策遇布行,那是生死攸关。

虽然是误会,却也正好方便奚九酒探出广州纺织不出海的原因。

没人。

挑拣湿桑叶要人手,缫丝赶工期还是要人手,而岭南之所以现在还是流放之地,不就是因为这里缺人,才要把人流放到这里来充实人口吗?

“这么说来倒是要恭喜曹行首了。”奚九酒心下微动,缺人手是吧?我有啊!她们正缺工作呢!

“既然曹行首缺人手,眼下我手边倒是有些空余人手,就是不知道曹行首介不介意了。”

“奚行首是说红袖招出来的?”曹识面露难色,却也坦诚,“但凡能干活,谁在乎来处?但我家活儿计赶期限,眼下实在正是清闲时节,也实在是用不上。若是忙时奚行首能相助一二,曹识感激不尽。”

奚九酒遗憾,却也知道除非岭南的纺织如江南一般兴盛,纺织一行也着实供不起太多女工,寻常家庭男耕女织也尽够用了。

“使君已经上表接纳各方流民,想来明年岭南能纺织的人手也能丰裕些。”

“多亏了使君勤政。”曹识自以为懂了奚九酒来意,“我这便唤我家儿郎去黎明村找流民约定落户后养蚕缫丝之事。也算为使君安民尽一份心力。阿织,还不去叫你哥哥来。”

“阿爷,你找我?”后院出来个比曹织还矮三分的男子,一模一样的皮肤微黑,但穿的却是麻布衣裳,还打着几块补丁。

奚九酒觉得惊异:“曹行首家郎君就在后院?”

他家有男丁还让女孩儿看店?

她虽然极其赞同让女儿参与经营,但现实就是一般家庭都优先选儿子做买卖。眼下又不是他忙的时候,把成年儿子放在后院让年幼女儿看店的,奚九酒倒着实是极少见,他也不像是刻薄女儿的人啊。

“这是我长子,曹染。”曹识叹气,“不瞒奚行首,我这儿子什么都好,摘桑养蚕扎染样样能干,可他生的最早,也随我吃了最多的苦,终究是我误了他,娘子你看他的手。”

关节粗大,手上有疤也就算了,关键是皮肤粗糙,指甲边缘还有起毛刺,摸一下都能把丝绸勾花了。

“是我不是,勾起曹行首伤心事了。”

曹识摆手:“这算不得什么,他一个已经娶妻生子的大男人,手糙了就糙了吧,我会使他去黎明村教人缫丝的。”

“那便多谢曹行首配合了。”奚九酒也不管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来勒索保护费的,出了门直奔脂粉铺子。

攒竹很奇怪:“怎么突然要来脂粉铺子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脂粉我回去给你做。”

“不,我来找找有没有手药。”奚九酒笑得像是捡着钱了。

攒竹还在迷糊:“我给你做的手药不是还没用完吗?要做新的吗?”

“你是真的困傻了!”奚九酒揉揉脸藏起笑容,端出正经面容,进了铺子就吆喝,“店家,你家可有手药?”

脂粉铺子里脂粉博士自然是女子,只是神情木讷:“没有。”

“香泽呢?”

“没有。”

“罢了,拿些胭脂给我瞧瞧。”

可那胭脂两人一看就摇头,色不正,粉不均,味不香,着色也薄。

这等货品若是在洛阳,在走街串巷的货郎的货担子都只是寻常,可没资格正儿八经得摆进店铺里。

“你看这……”攒竹指着其中一盒脂粉,里面居然还有黑屑。

顿时恶心的扔下盒子,没了看的心情,两人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哗啦!”

紧跟着传来女子呜咽声。

这动静她们太熟悉了!

对视一眼,立马懂了对方的心意。

攒竹起身站到了货架边上,而奚九酒冲进店铺后院,果然不出所料。

一个纤弱女子抱头蜷缩在地上,而一个肥壮男子正高高地举起马鞭!

“住手!”

“哗啦!”攒竹狠狠推倒货柜,货品摔出街外,满街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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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逛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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