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段盛在酒桌上谈完生意,在酒精的作用下脖子的酸楚也减轻了不少。
对方知道段盛的癖好,就近给他安排了酒店,房间内的小姐也早已等候。
段盛结婚多年,孩子都好几个了。可惜花心不改,不仅养着小三、小四,每次出差在外还喜欢在当地体验“艳遇”。
逢住酒店,必要找个陪睡的。
这次也不例外,段盛打开房间门,看见里面有人,心领神会直接开始脱衣服,准备大战一场。
几个小时后,段盛和旁边人都睡熟了过去,一声尖叫划破夜晚。
“啊!”
段盛旁边的女人惊叫着从床上坐起,眼里布满红血丝,神情恍惚,看来并没有从噩梦中恢复过来。
段盛也坐起身拍拍她的脸,怎不住咒骂一声:“哎、醒醒,妈.的,怎么又这样?”
女人眼含泪水看着他,显得楚楚可怜。
段盛没有为之动容,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扔给她:“拿着钱现在走,快点。”
女人不敢反驳,快速穿好衣服,拿上钱关上房门离开。
这样的事段盛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要是和他一起睡的女人都会做噩梦。起初他还会安慰安慰,现在再遇到这种事情,只觉得烦躁。
他偶尔也会梦到一个女人,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吓人之处。更不懂她们会被吓哭。
经过这一闹,他也睡不着,起身去洗个热水澡。
温水并没有冲散他的疲劳,不知是喝酒太多还是太过劳累,只觉得脖颈的一侧隐隐作痛,每次抬头都觉得骨头连筋一起扯住了,甚至有一种脖子之上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的错觉。
段盛恼怒不已,今天的不顺心太多,他囫囵洗完澡后直接躺回床上睡觉。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更让郁闷的事发生在第二天清晨。
段盛一早就被闹铃吵醒,他摸索着手机准备看时间,却发现自己眼皮发涩,嘴巴半张,口水流的到处都是,而大半张脸竟然失去了知觉。
他用手掌按在自己脸上,摸到的不像是皮肤,更像是一块粗糙的布。
心脏狂跳的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光脚狂奔下床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比他想象的更加夸张骇人。
段盛整个头歪在一侧,大半张脸已经麻痹,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的眼皮半耷拉着,想闭闭不上,想睁睁不开。口角歪斜,口水的痕迹流的到处都是,他的面部表情更是似哭非笑。
“ 麻呀,莫这思面瘫了!”
声音从他的嘴里出来,口齿不清到连他都分辨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他火急火燎的拿出手机就打了出去:“喂,120嘛…… ”
.
苏欣听到段盛住院的消息后,联系元兮在医院汇合。
医院还是上次的医院,只不过住院的人换了。
李星河走在元兮身边“啧啧”乐道:“这段总早信你不就完了,非要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他该不会也出车祸了吧。”
元兮跟着他浅笑起来。
他挺佩服李星河这种能拿自己开玩笑的心态。
苏欣在大厅看到他们后,领着他们就往病房走去,边走边低声说道:“是面瘫,那脸都不能直视,怪吓人的。”
元兮蹙眉有一愣神,连他也没想到段盛竟然会面瘫。
苏欣察觉到他的异样,宽慰他:“小兮,你不要有压力,我就带你去看一眼,你觉得行就管,不行咱们也不往自己身上拦。”
元兮回她一个从容的笑容,“谢谢苏阿姨,我应该可以。”他只是有些疑惑,不是没有把握。
苏欣领着二人敲门进去,正好碰到段盛在骂人,明明自己都已经面瘫,话也说不清,还在那气急败坏发脾气。
“这群医森都干什么吃的,检查这哥、检查那哥,啥也没查出来,都是给我治疗哟。”
他指着旁边沉默的女人说:“你去把伊森给我找来,快去。”
那女人看起来已经习惯了他的坏脾气,一言不发就走。
他看到来人是苏欣,也没办法变出好脸色,颓然地坐在病床上。
段盛的脸被刚才动气憋了个通红,面瘫的脸看起来尤为可怖,像是用人皮堆叠而成的怪物。
苏欣向前几步,面露关切,说:“段总,您这也太突然了,怎么成这样了?”
“不知道,可能喝九黑的了。”
苏欣勉强听懂了他的嘟囔。
她没回话,看到元兮从容不迫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事儿有把握。
“段总,您这问题是不是医院查不出来?一切的发生都让您觉得莫名其妙?”
段盛憋得一肚子火,苏欣的话不仅对他没有帮助,反而像是火上浇油,他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欣缓缓道来:“段总,实不相瞒,前阵子我儿子出事您也听说了吧,原来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我亲眼看到了就不得不信。”
她把元兮往前拉着走了一步,对段盛说:“这是元兮,我们苏家的人。别看他年纪小,他能看到鬼。”
即使已经面瘫的脸依然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些表情——不满、厌恶、反感。
段盛忍不住放大嗓门嘟囔:“苏粽儿你胡说神马呢,哪有鬼?”
元兮心平气和的和他说:“你身旁就有一个女鬼,她看起来……就像是你的恋人。”
段盛怒气冲冲,心中腹诽,这是苏欣从哪里找来的阿猫阿狗,竟然也能来说他两句。
还女鬼,做梦做多了吧你,在这里编故事。
段盛指着门口:“你哎瞎说,刚才出去的人似我老婆。她是鬼吗?”
元兮不与他辩解,不过段盛的话倒是意外的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的眼神看向的一直都是段盛的身边。
从刚才进入病房后,那个女鬼就吸引了元兮的注意,她与跟着李星河的那个女鬼不同,这个女鬼对段盛的感情更加强烈。
起初,他以为这种感情就是愤怒,是想要报复床上的人。可当他看到女鬼同时对刚才段盛的老婆也一样愤怒时。
元兮才理解,女鬼确实是愤怒,只是这种愤怒是因为嫉妒引起的,女鬼真正的情感应该是妒恨。
空气的沉默,让苏欣误以为元兮被怼的说不出话来,气不打一出来。
神仙也难救该死的鬼。
她太清楚段盛的为人是什么德行,可他现在还在装模作样,试图对元兮发脾气,真是他活该变成这样。
苏欣自上而下颇有些轻蔑的看着段盛,态度冷淡强硬,说:“段总,我们家孩子从不胡说,您处处留情的习惯想来圈内知道的不少,您不承认就算了,和孩子耍什么横。”
段盛憋着气,歪着嘴还想和她吵,结果越急越说不出话,叽里咕噜个不停。
元兮适时打断两人的争执,声音干净清脆的描述起来:“你旁边的女鬼,瓜子脸,齐肩黑色短发,很高很瘦,穿着一条黑色长裤,上衣是紫色漏肩吊带,你应该见过她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
元兮的话立马就让他和记忆中的一个画面对应上了。
段盛半面瘫的脸上依然能看到表情的变化,从刚才的底气十足,不屑一顾,到听完元兮的话后留着哈喇子震惊的看着他。
苏欣敏锐地观察着他的变化,她知道元兮做到了。
段盛下意识朝门口望去,还好他老婆还没回来,他虽然在外面彩旗飘飘,但是他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他甚至没有朝旁边看一眼,好像他知道就算真的有鬼,也不害怕一样。
片刻之后,段盛才看向元兮,他吞咽着口水,想说的话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元兮再次加大力度,为他描述出了让人汗毛竖起的场景。
“我之所以说她像是你的恋人,是因为她现在全身上下紧紧贴着你的身体,双手环绕在你的脖子上,就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人形挂件。最重要的是,她牢牢地紧盯着你,与你一刻都不分开。”
元兮说完后,段盛还没有反应。倒是他一左一右的母子俩都不约而同的往他身边走了几步,紧贴着他的肩膀。
段盛这次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讲起了他经历过的、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他的口齿不清,他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拼凑出引起一切的根源。
一个月前,段盛去隔壁城市出差,原本定好的酒店房间那天莫名其妙漏水,只能临时更换房间,可偏偏房间都爆满,只有靠近走廊的最后一间房还空着。
他也听说过住酒店尽量避免住最后一间房,可他这人也不信这些,在工作人员不知如何是好时,他催促工作人员帮他办理入住。
住进去之后,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洗漱过就上床睡觉。
他这人精力旺盛,平时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住酒店必定找小姐。只是这天刚入住就因为漏水的事情折腾了不少时间,他也没了兴致。
就在他以为会一觉到天亮的时候,刚入睡不久的他就做起了春.梦。
段盛说,他从没有做过那么真实的春梦,就像是真实发生一样。
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向他走来,那女人的样子和元兮描述的一模一样。女人径直走到床边,随即从床尾爬上床。
梦里的他下意识的接受了这一切,与女人翻云覆雨起来。
再次睁开眼,天已大亮,而他瞬间明白自己竟然做了一晚上的春梦。
梦醒之后,他依然意犹未尽,接下来的几晚都住在这个房间。
而梦里的女人也如他所愿,每晚都去找他。
那时候的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直到刚才元兮指出来那女鬼的存在,他才彻底相信那根本不是什么梦,那就是个女色鬼缠上他了。
段盛现在心情复杂,没想到一切的根源竟然是个梦。
他忍不住痛骂:“肿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鬼哟。”
苏欣在心里翻白眼:“管不住□□的臭男人,和鬼睡了,还能怪到鬼的头上,你才不要脸。”
段盛骂完之后立马想到了自己,既然这一切都是因鬼而起,那么把鬼赶走他是不是就能恢复了。
他再次抬头时,黢黑的眼球里都有了光,原来苏欣给他带来的是真的是他的解决办法。
段盛顶着他那眼歪嘴斜的脸,眼巴巴的望着元兮,问他:“肿么、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