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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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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一片太平的长街顿时成了火海。

目光所及,皆是张牙舞爪的熊熊烈火,因为烧得太旺,火海烧成了可怖的红色。

大片的焦味发散,火海外有人被生生熏晕过去,口吐白沫,有妇人哭着喊着被侍从绊倒:“孩子!孩子!”

几名侍卫急着救火去了,扶宣下来时看到此景,四下打量,抱起个哇哇大哭的女童,带过,妇人抱住孩子连连感谢。

他最不喜欢人族,也不过是针对那些道貌岸然的老梆子。

“护好少门主!护好少门主!”

“快跑!”

“拿水来!”

火光烈烈,只看见一只只拼命向上挥舞呼救的手。

哭喊声,叫骂声,喊人声乱成一团。

人群慌乱无措,杂乱的尖叫声很快盖过仙家随从指挥的声音,挤挤攘攘,忽然轰的一声,花车旁的一副牌匾轰然坍塌,砸下,四周百姓想扶又不敢。

头顶的夜空被巨大的倒塌物遮蔽,骚乱声愈演愈烈。

“咻——”

众人忽然看见一道白得突兀的光芒划过,硕大的牌匾压到头顶又被接住,一道身影跃过,随之是一声大喊:“不要乱跑。”

水符拍出,倾天的水雾洒下,扶织高声道:“先不要乱动,护好孩子!”

百姓们先是吓得一愣,看清来人身上的服饰后立即了然,纷纷护着幼童避开。

火海中跑出三两个小侍卫,出来看见有人控制住局面,慌慌忙忙跑向另一边。

细雨般的水雾洒在烈火上,眼见火势仍未减弱,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扶织最先听到一句叫骂,低头,是个黑漆漆的脸。

一名中年男人被熏得满脸漆黑,面色不悦道:“你是哪来的江湖骗子?我看这火势只增不减,别是你弄巧成拙了!”

毛毛雨般的水雾还在下,扶织聚中精神,手中作诀维持道:“这火不能用寻常的河水来灭,但总是能灭的,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男人抹了一把熏黑的脸,“什么叫不必担心,我们小老百姓可没有灵力,就这么被你活活拖累死吗?”

人群中,一些人稀稀拉拉开始附和抱怨。

扶织这次没理他,手中力度加大,水雾如骤雨般越加细密。

那男人恼羞成怒,索性煽动周围人一道阻止,“和你说话呢!你听不见?!”

“……”扶织面不改色,“温度降了。”说着不再理会,一跃而上撕下水符;众人一感觉似乎还真是,原本灼得发痛的烈火一时变得冷了。

男人不依不饶:“你别想再耍什么花…………”

“哗——”

火光霍然散去。

视线开阔,四周本被化为灰烬的建筑恢复了模样,完好无损。

扶织落地,终于解释:“火源特殊,是有人动用灵力所放,若用井水或河水来灭,只会适得其反。”

“那…………”男人拿出长辈架子,脸色通红:“那我考考你,这火为何不能用寻常的水来灭?”

扶织不再理会,转身找人,男人说:“你不是小仙姑吗?这点知识都没学到?”

话音刚落,男人腾空而起,直直甩飞到了一团残火旁,滚了两圈,痛得一指扶织:“你还想害死我灭口!”

众人回头,看见一只双耳雪白的大狐妖。

男人活了半辈子头一次见到妖,吓得连滚带爬跑了。

众人很快都散了。

地上的残火渐渐散发出寒气,长舌般卷上裙摆,一寸一寸,扶织蹲下去,寒意更浓。

狐狸凑到她身旁,看不懂也跟着看。

“这是不昱火。”扶织道,“九宁府地下的备用火,先前都是用于战事。”

“太反常了。”

这场祸事不应该发生,仙家的人亲自下来巡游,一切准备都应做到万无一失。

而不昱火只需片刻就能将场地化为灰烬,若不是她来得快,百姓们早就葬身火海。

就算有反应快的,不知情的人拿了寻常的水来浇灭,也只是火上浇油。

出招狠决,显然有人想行刺。

“小仙官!”

扶织站起来,后面匆匆忙忙跑来个仙家的侍从,“我们少主叫您。”

走过去,那位少门主正被人搀扶着坐在鹤车上。

她亲眼看见鹤车是从火中跑出去的,满车香木珠帘完好无损,扶织低眼,精巧的珠帘从里头微微挑起一角,

见她过来,车中人受惊的脸上苍白,勉强笑笑:“你就是九宁府家主?”

“是。”

扶织低头行礼,抬眼,却着实吃了一惊。

这位少门主名唤苍玑,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女子。

光看外表,与她差不多的年纪,一派和气出尘。

苍玑示意她坐上旁边的榻子:“方才多谢你了,先前听说九宁府中冒出一名顶替你的女子,害得你吃了苦。”

“如今怎么样了?”仙家的人消息灵通,苍玑尤其,怜爱般分个灵果给她:“她被关起来后,府中慢慢恢复秩序了吧?”

“……”

“被关起来的,是我。”

眼见扶织的表情一言难尽,苍玑面色有点尴尬,干笑一声:“那她还…………挺精明的。”

扶织笑不出来,这时扶宣走来,瞥到苍玑时作揖。

妖族和十三府没什么不同,纵然两边打得天昏地暗,这么多年,却没有一方敢对仙家不敬。

苍玑奇了怪:“你们先前打得天昏地暗,连父君都险些派我前来劝和,这才多少年,你们怎么又走到一起了?”

“孽缘。”

“寻找祸树。”

苍玑一挑眉头,看看二人,显然只听清了扶织的话,“说来听听。”

-

二楼雅座。

扶织把这三年来的怪事如数说出。

听完来龙去脉,苍玑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没立即答复,叫过一名侍从,嘴对耳说了几句。

扶织和那狐狸并排坐着,他很不安分,一对毛耳朵总无意掠到她,实在难受,扶织没忍住捏了一把。

“你又碰我耳朵?”他终于露出软肋似的,作出凶狠的模样:“你不知道妖族最忌讳这个吗?”

旁边有了个实力不俗的人坐镇,扶织底气更足,一本正经地呛他:“忌讳的话,何必一到人前就露出来?”

扶宣气急反笑,再次卡壳,心里却也奇怪,扶织都是和谁学的这样口齿伶俐。

年少的时候,扶织一点不会开口呛人,性子很闷,在一众少男少女中并不合群。

那时家中有一个口才出众的宗亲堂兄,总会在大小场合压扶织一头,老府主管不到这些,一些亲近那人的弟子就明里暗里排挤她。

扶织只是默默走开。

至少他被接回家中时看到的是这样。

他为了接近讨好她,总在弟子们作梗时出来护短。狐狸狡诈,几句话把人气死。

扶织起初戒备他,他不厌其烦,以兄长之名做了许多关照护佑之事。

久而久之,她慢慢接纳他这个来历并不光彩的“庶兄”。

渐渐的,或许是因为一点微弱的同情心作祟,她父亲被宗亲害死,她出逃,他也都在身旁帮她出谋划策,布好一盘满是阴谋算计的大局,助她杀回家中。

她那时信任的人只有他,时常还带点少女的天真,问他:“你会一辈子留在府里吗?”

他只是插科打诨掩盖过去。

她坐上家主之位后,发动的一些号令,甚至是说话方式,都自此有了他的影子。

即便他不是真正的人兄,偶尔看见她忙完一日,在饭桌上对他敞开心扉,心底也会泛起一点清波般的怜惜。

有时候夜深人静,他看着如水的月色,竟也会想,这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缘分。

或许真是孽缘,他身份暴露的那日,她失望至极,为了护佑子民将他打回妖山。

二人打得天翻地覆,最终以他重伤惨败草草收场。

他成为山主,日夜舔舐着她打出来的伤口,愤恨之下,下令与九宁府断了往来,几十年没了她的音讯,

他有想过她,但都是想着她早日栽个大跟头,好让他有机可乘,到她面前放肆大笑她一番。

这个幼稚的想法时常伴他入梦,醒来之后,望着空荡的大殿,却又感到落寞。

再次见到她时,就是在那个风雪呼啸的夜晚了。

记忆中神采焕发的人消失不见,他只看见一抹孤单的身影。

她跪在河边,一遍一遍,捧起夹杂着冰的河水浇在脸上,迫使着自己清醒。

他才知道她受了伤。

他本只打算看个笑话,这一幕却搅得他心神大乱,仿佛不远处有不敢上前一步。

最后鬼使神差地,他偷偷往水中撒了一把无毒的妖草,把人带了回去。

当他抱着扶织出现在妖山的那一刻,所有的小妖都觉得他被冻疯了。

扶织的出现却又让他变得我行我素。

初几天大仇得报的快/感散去后,他刻意不去探望扶织的状况,却又逐渐变得烦躁。

他是狐狸,是只杀伐无数的大妖,从不相信因果缘分,可当她看见帐中人的睡颜,尤其听说旁人这几年如何欺压中伤她时,他忽然信了。

世人都说有来有往,有借有还,才得缘生缘灭。

他终于想通。

扶织若是就此欠下他一笔债,二人之间,或许又能燃起那一点缘火。

昨日死敌也好,今朝盟友也罢。

世事无常,或许等到桑巫树被斩断的那一日,他们依然会变回敌人。

但他与她,只能死在对方的刀下。

他这边想了半天的生死大戏,扶织早就和苍玑讨论要事去了。

他拧巴着像个皱橘皮,一个字没说,以至于二人都忘了他也在场。

苍玑说完就停下了,恰逢一个侍从推门进来,嘀嘀咕咕一阵,她丢下一句“我会好好斟酌”,出门离开。

扶织一门心思扑在今夜的事上,也没顾及还有身后还有只绷着脸的狐,边想边回了卧房。

翌日一早,扶织打点好东西出门。

走出几步,她又朝不远处的点心铺行去。

小半个时辰后,推门而入一处院舍,院里杂草丛生,墙柱斑驳,走着,险些碰下一块砖瓦。

院子的结构简单明了,很快到了内院,又是另一番景象。

地面上血迹斑驳,杂草枯木遮蔽天日,光线稀薄。

一只野猫窜来,屋内忽然传出一声怒极的呵斥。

才走进去,一样异物扑到眼前,扶织眼疾手快劈手接住,灰衣少年又弯下腰捡起一团脏东西扔来,利落干脆:

“火是我纵的!是我纵的!”

扶织缓步上前,少年满眼怨色,像只受伤又受惊的小兽,衣衫褴褛,见来人不语,他一梗脖子:“来啊!拿刀砍了我!反正你也砍不死!”

正喊着叫着,一块糕饼递到他面前,仔细一看,还是桂花赤豆的。

扶织平和时的面容没有半分攻击性,少年总算没再扔东西,踹一脚角落的老鼠,没好气说:“我认都认了,差不多也要死了,你还贿赂什么?!”

“先填饱肚子。”扶织摘下纱笠,系好:“做个饱死鬼再上路,了无遗憾。”

少年被这样无视的行径激怒:“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仗着出身权贵,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扶织认真道:“我很惜命,倒是你,从我进来就把死挂在嘴边。”

他夺过那块糕饼,一口咬下,“要杀要剐,你只管来便是,不必在点心里耍花招。”

少年是她从小侍卫那打听来的,昨夜的纵火之人。

他身上鞭痕累累,还未结痂,想来是连夜打出来的伤。

扶织的目光落在点心上,仿佛那目光才是一味毒,“你很想死?”

“谁不想活?你去看那些以身殉道的有识之士,还不是被这世道逼的?”少年一手背拍手,恨不能让人立刻理解自己的苦心:

“大义,大义!你懂吗?”

听完这些慷慨激昂的话语,她轻轻点头,“知道了,快吃吧。”

少年立马就怒了,一指扶织,口水四溅:“你为何不听我说话!”

说完,他满腔热血抒发壮志,不时指责一句扶织的目中无人,扶织静静听完,平静地问:“可以听我说了吗?”

身为家主,虽然对上扶宣那样奸诈的臭狐狸时仍会吃瘪,但现在她独自一人,想要套出眼前这个鲁莽少年的话,却并不难。

不等他梅开二度,扶织直接道:“你想死,是因为有东西会保你。”她出手想拿块点心垫肚子,半空中顿了顿,从容收回:

“比如说,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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