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乐看到地上躺着个脑袋破个洞的人后，心中大骇，“你你你你弄的？”

沈霁道：“不是，捡的。”

李温乐：“还活着？”

沈霁道：“再问下去就死了。”

这话一出，李温乐也不敢耽搁，和沈霁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架了起来，直奔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十分钟后，正准备关门歇业的李老头被突然闯入的三人吓了一跳。

李温乐张口便喊道：“爷爷爷爷！快来救人啊！”

李老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扶着老花镜眯眼一瞧，他的好孙子李温乐给他带了个头破血流的伤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温乐！你又上哪捅的篓子！把人打成这样你想坐牢啊？！”

李温乐把人放到窄小的病床上，喘了口气道：“爷爷，我没打架！这回是救人，我做好事啊！”

一旁的沈霁扯了几张纸巾擦手，道：“李爷爷不好意思，打扰了，事出有因，一会儿再跟您解释，您能帮忙看看吗？我朋友脑袋出血了。”

李老头作为医生的职业习惯让他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病人身上。

他检查了一下伤口，闻到病人身上的海腥味便撬开了病人的嘴往里瞧。

最后道：“掉海里了吧？鼻腔和口腔没有异物，脑袋伤得比较严重，得缝针。”

说着，就从药箱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动作熟练地将病人伤口旁的头发剪了个干净。

一边帮病人处理伤口，一边审问道：“这人谁啊？真不是你把人弄成这样的？”

李温乐撇了撇嘴，“爷爷你把我想成啥人了，我是街头烂仔吗，天天跟人打架。”

沈霁也帮忙解释道：“李爷爷，这人我们也不认识，当时在海边发现了他，看他伤得严重就给带过来了。”

李老头这时才仔细地看了看旁边这位样貌端正、彬彬有礼的青年，咦了一声道：“你是沈金城的儿子沈霁？”

沈霁道：“李爷爷还记得我？”

李老头笑容和蔼，“你小时候放暑假就跑回来找李温乐玩，李爷爷当然记得，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

沈霁道：“也有十年没回来了，李爷爷精神还是这么好。”

沈霁的妈妈是北银湾人，和沈霁的爸爸结婚后就搬到了北方，沈霁小时候每到暑假就会和妈妈一起回到北银湾陪外公外婆住一段时间。

沈霁和李温乐从小就认识，在北银湾的暑假俩人几乎形影不离，常常跑出去疯闹，偶尔弄出点小伤也都是身为医师的李老头帮他们处理的。

李老头感叹道：“小时候你又可爱又懂事，我还担心李温乐把你带坏了，嘿，现在出落得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了吧？结婚没？”

李温乐道：“爷爷你问这些干嘛？”

李老头瞪了他一眼，开始数落道：“怎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似得长不大，不帮你爸管理公司，也不找个正经人家谈恋爱，你想干什么啊？小时候天天跟人家沈霁玩，怎么不学点好，看看别人的孙子，再看看你，真是要把我气成孙子!”

沈霁看李温乐憋屈的样子，忍着笑回答道：“还没结婚。”

李老头瞪着眼睛看他，似乎不大相信，“真没结？”

沈霁点了点头。

李温乐的腰板一下子就直起来了。

李老头纳闷地继续包扎伤口，不死心地问道：“那有中意的人没？”

李温乐：“爷爷！你今天话好多，再问下去，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又没问你，一边去，不争气的玩意，等你回你爸公司干活，这辈子不来见我都成!”

李温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生闷气。

沈霁如实回答道：“也还没有，最近事情有点多，没什么时间。”

李老头叹气，“还是早点结的好啊，如果想娶的是omega的话，还是得早做打算，现在omega的出生率越来越低了。”

这个世界，因为alpha性别的先天优势太过明显，使得很多家庭铆足了劲地要生一个alpha。

而omega性别的特质是易孕、娇小，一年有三到四次的发情期，一次发情就需要五到七天的时间来渡过，无法外出。

对普通家庭而言，omega说是麻烦和累赘也不为过。

有了这种偏见之后，社会上很多企业就更倾向于雇佣alpha和beta，生存空间遭受挤压，没有更多优势的omega，出生率和存活率都在下降。

十年前，政府开始出手干预了，凡是生下的omega又不想养的家庭，政府会给一笔津贴，并将omega收归福利机构，抚养至18岁就会为他们挑选合适的alpha或男性beta作为伴侣。

omega的价值更多体现在生育方面，omega生下alpha的几率比女性beta要大的多。

所以，社会上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omega都只是优质的生育工具。

稀有、珍贵，但社会地位低。

很多omega想要出来找工作独立生活，失败的第一步往往就在于说出自己性别的那一刻，所以omega们只能把目标定在找到一个优秀的伴侣上。

沈霁笑了笑，“这倒不用太过担心。”

李老头想了想，他确实不用操心沈霁。

沈家的产业在北方盘根发展有五代人了，社会资源、财富都向着有钱人聚拢，沈霁又这么优秀，虽然只是一个beta。

但沈家家大业大，沈霁要是想找个omega结婚，那不是排着队给他挑？

见沈霁都没结婚，李老头想以此敲打李思乐的算盘是打不成了，倒让这小子得意了。

忽然话锋一转，李老头问道：“你这朋友犯了什么事？被人打的还是自己撞的？”

沈霁一愣，答不上来，李温乐接话道：“这不是他朋友，这人是他在路边捡的。”

李老头处理完伤口，就到旁边的桌子上倒了杯茶，闻言，眉头一皱。

“不认识？”

沈霁看了眼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不认识。”

李温乐忽然“啊”了一声，抬头看向他们道：“他叫傅秦。”

俩人一愣，李老头道：“你不是不认识吗？怎么知道名字？”

李温乐扬起手里一张皱巴巴的卡片，“把他扛过来的时候从他衣兜里掉出来的，明信片，上面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沈霁从李温乐手里把明信片拿了过来，卡片被海水泡烂了一半，上面的字颜色很淡，但依稀能看到“傅秦”这俩个字。

“傅、秦。”沈霁一字一顿地念出来。

李温乐懒散地靠在病床边上，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道：“怎么，有印象？”

沈霁摇头，忽然笑道：“没，只是觉得他这个名字还挺占人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