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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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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兴?!”

晏惊阑闻言沉默半晌,换做旁人,忽然听到要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去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多少都会难以接受。

他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且走得莫名其妙,不知身份的杀手和修为难测的乞丐,似乎都和两月前消失的安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寅到底是什么人?

晏惊阑这两年不是没怀疑过表哥的身份,毕竟都是商贾的后代,他却对修炼之事极为了解,加上今日发生的事情,更觉此人身上谜团重重。

纵使心中生出万千疑问,此刻也由不得晏惊阑多想,当务之急保证家人安全,自己虽逃过一劫,但接下来保不齐还会危险。

只是……晏惊阑抬头望着自称安寅属下的宿莽,应该相信他吗?

晏惊阑下意识将手按在胸前,若不是玉佩护住心脉,才没有被亡生冰霜术暗算,自残似的运作真气也只是受了些轻伤。

也别无他法了罢……

暗叹一声对宿莽点点头,后者见晏惊阑已做决定,丢下一句“屋外等候”便从窗户跃进夜色。

高手都不爱走门吗?晏惊阑自语一句,也不磨蹭,即刻将魏予珊叫醒,和母亲简要讲述事情经过。

看见儿子脖颈处的淤青,还有屋中血肉横飞的场景,魏予珊吓得面如土色。

所幸她心智坚定,年轻时和丈夫走南闯北也见过世面,短暂思考后,果决地同意放弃经营十余年的面馆,远走他乡。

母子二人迅速收好行李盘缠,抱起睡梦中的晏清恬,走出门外,见宿莽正只手勒缰停马,两匹毛发油光的黑马拉着灰褐色的车厢,鼻孔喷气。

晏惊阑扶着魏予珊登车,回头深深看一眼身后从出生起便生活其中的屋宇,沉沉夜色下,挂在前檐的旌旗借风挥帕相辞。

掀帘进入车厢,足以四五人共乘,窗牖用灰纱遮挡,铺着软垫的坐塌可以卧下歇息,没有什么装饰却很是周道。

像早就安排好了。

晏惊阑靠着厢壁盘腿而坐,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豁然冒出许多念头:

今后又会发生什么事?也是在那人的安排中吗?

“那人”自然指的是安寅,打从他走后,晏惊阑每每想到这个名字,胸口都像被堵住一般有些憋闷,现下愈发抑塞。

平心而论,安寅这两年对他和家人是很好的,但晏惊阑也没忘初见的夜里,那句“有所求”。

当时自己只顾着因成为修道者而喜悦,不曾多想很快应下,却是没想到未来会牵扯到娘亲和妹妹。

耳旁传来魏予珊低低的哼唱,晏惊阑偏过头望着晏清恬在妇人怀中的睡颜,手在袖中握紧成拳。

“惊阑,怎么了?”

许是神色有异被魏予珊看出端倪,晏惊阑咬唇看着母亲担忧颦眉,不知何时,细纹爬她的满眼角,发丝也染上岁月风霜。

“孩儿不孝。”

心中酸涩不已,晏惊阑朝魏予珊跪下,双肩止不住抖动,将安寅传授修炼之法时,自己同他的约定告知母亲,声含悔意:

“若早知会牵连娘和清恬,我定不会入道修炼。”

魏予珊听着,眼中些许愕然浮现,不过没有立即说话,搀起晏惊阑,一只手轻抚着儿子后背,沉吟半晌后才低声笑道:

“成为修道者是多少人求不到的好事,若你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感到骄傲。”

晏惊阑抬头,有些诧异魏予珊展露的态度,欲言之际听对方继续道:

“寅安这孩子许是有什么苦衷,若有意陷我们于险境,也不会做这等安排,亲人一场,有难事也要多多帮衬,切记护好自身才为首要。”

“孩儿……明白了。”

晏惊阑叹息应下,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心中生根——要变得更强,方可守护身边之人。

天上没有星点,一路不见一些光亮,车轮在道路上辗出重复的反响,像是声诉着未知旅程。

-

“哥哥你看,要下雨了。”

趴在车窗的女孩忽然扬声,晏惊阑应声抬眸远望,天际乌云蔽夕阳,荒野郊外的林间,树枝喀嚓作响,倾盆的雨似即刻就要落下。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魏予珊同样看见了车外的天色,略有忧虑地说道。

正当几人谈话间,车身一震马匹随驾车人挽缰呼喝停下,发出几声喑哑嘶鸣。

车帘被掀开一角,低沉的男声传来:“有座荒废的房屋,应该可以避雨。”

一行人走近那座杂草掩映的院落,推开锈蚀的木门,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尊褪色残破的神像,贡桌上香炉倾倒,结满蛛网,原来是座荒废的庙宇。

几丈平方的殿内空旷,有几处熄灭的柴堆,想来是过路人的痕迹,瓦片悉数叠布屋顶,避雨应不成问题。

对着形廓模糊的神像道一声得罪,清理出片空地,火还未升起,屋外闪电亮光未过,雷声便轰然炸响。

片时后,天地浑然一体,空中的河往下落。

深秋中的篝火显得格外温暖,身至庙中不必忧心突变的天气。晚饭后没多久,晏清恬的脑袋向下栽去,然后又抬起,撑起快要打架的眼皮。

见状,魏予珊将她搂怀中,安抚哄睡,温柔的哼唱没多久也静了下来,怀抱女孩而坐的妇人也沉沉睡去。

一个月来日月赶路,颠簸的马车上实在难以睡个好觉。晏惊阑目及母亲眼下乌青,内心酸涩,倾身为人披上自己的外衣,蹑步走到坐得稍远的宿莽旁侧,压声问道:

“宿大哥,到江兴还需多久?”

“两三日。”

宿莽回答,手中握着帕巾,抹蹭横在腿上的长刀。

这刀自锻造成后,不曾离过身,宿莽很少将其收入乾坤袖中,得闲就拿在手上擦拭,可谓是爱不释手。

晏惊阑视线落到地上开裂的石砖上,试探着问道:“安寅表哥是不是就在江兴?”

“恕无可奉告。”

意料之中的答案,这几个字听的晏惊阑耳朵生茧,这段时间算是摸透对方秉性——少有表情,说话也是惜字如金,问起安寅相关,从来得不到回答。

眸色沉了几分,晏惊阑转而请教起修炼事宜,这方面宿莽倒是有问必答,披诚相授。

“晚辈这几日未打坐运功,丹田处却隐隐有真气翻涌,不知是什么缘故?”

宿莽停下手中动作,抬头凝神细观晏惊阑的真气波动,随即说:“你修炼几年了?”

“两年。”

“大概是境界提升的先兆。”

宿莽若有所思中透出意外,多看了晏惊阑几眼,后者面容硬朗,近乎褪去年少青涩,虽因几十天的奔波略显疲态,眉心落有云翳,但眼神仍明净。

两年时间,从祖窍筑基突破至元灵气脉,并非无先例,不过仍是凤毛麟角,这等天赋,让人另眼相看。

直觉这年轻人身上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公子才会让自己舍命相护。

然而宿莽很快收回目光,继续擦刀,没有欲望一探究竟,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需要的仅是听令行事,做锋利的刃。

晏惊阑得知自己即将突破,浅喜须臾,又言道:

“请问宿大哥,突破一事,有哪些是晚辈要留心的?”

这般稳重心境和虚心好学,让宿莽默默赞许,遂放下刀于身侧,谨声指导:

“祖窍筑基期间,打通关窍,真气运作限于体内,升入元灵气脉,真气能在体外凝聚,可修习粗浅法术。”

语罢,宿莽抬手,掌心出现微芒,橙红色的真气形如铜铁,悬于手掌之上,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灵根决定真气所呈现的形貌特征,我乃金灵根。”宿莽手腕一翻,手中真气变为把匕首。

晏惊阑征得对方同意,伸手抚摸一下匕首,指尖感受到的,确如铁坚硬,若非其上有真气浮转的流光,根本分辨不出差别。

将真气散去,宿莽放下手继续道:“这步说起来简单,其实很考验悟性和真气控制,你先尝试将真气于掌心处外放,需要……”

话还没说完,宿莽差点咬到舌头,饶是他向来冷静,此刻也没有控制住惊讶神色,眼睛睁得溜圆,瞪着晏惊阑手中夺目的光彩。

晏惊阑方才见宿莽徒手凝刃,便一边听着,一边从丹田汇聚气于掌部关穴,尝试将真气引出体外,心思念动时刻,忽如饮醍醐,周身圆满,手心微热,似有流溢之感,低头见手中光芒白亮。

又眨了眨眼,宿莽才相信自己没有做梦,直直盯着晏惊阑,想要说什么却时喉咙发干。

公子看上的人悟性自然不会差,但这以天赋异禀相称都有所不及,而且……

此刻已入夜,加上阴雨,就算燃起簇火,庙中也显得阴晦,而晏惊阑手中的光芒,比火焰还要明亮,旁人若无真气护目,视之时间稍久,恐会伤及眼眸。

光……灵根居然是光?还是单灵根?

单灵根修道者修炼之路,要比不是单灵根的容易不少,也能走的更远,各个修仙门派都会视为核心弟子加以培养,以期来日名动一方。

而光灵根……自古以来修道者千万,可从未听说出过单属性的光灵根。晏惊阑凭这灵根,日后若有所成,足以震动整个修仙界。

怪不得公子会……宿莽咽了咽喉咙,还未完全走出面前人所给的震撼,木木地盯着晏惊阑不停弯握的手指。

垂首的晏惊阑并未察觉男人异样的神色,试图将手中的凝聚的光变换形状,但真气在外并不如体内好控制,最后以丹田气竭而告终。

光芒消散后,晏惊阑又将手翻覆看了一圈,忽然猛的抬头,浅棕双眸明似琥珀,没忘旁边还有睡着的人,低声对宿莽道:

“宿大哥,我刚刚是不是突破了?!”

“……”

宿莽一时语塞,神情心情都很复杂。

该说他灵悟颇佳,还是反应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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